臺中后里Dyson戴森吸塵器維修站推薦:潔森工坊是你專業、值得信賴的選擇

戴森吸塵器運作異常?深度清潔的重要性你知道嗎?

目前我們團隊最常接到的客戶問題就是吸力下降,或者產生異常聲音時,直覺是不是機器快壞掉了,實際上,這些問題很可能是由於機器內部積聚太多汙垢所導致的。

一臺吸塵器的吸力與其清潔程度有著直接的關聯。汙垢的積聚不僅會嚴重影響吸塵器的效能,還可能導致吸塵器運作異常。

在大多數情況下,清理吸塵器內部的汙垢就能恢復其原有的性能。因此,深度清潔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,對於保持其高效運作非常關鍵。

吸塵器污垢滿滿,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。對於各種吸塵器來說,特別是品質卓越的Dyson戴森吸塵器,定期的清潔和維護是保持最佳運行狀態的重要部分。

如果你的吸塵器中充滿了污垢,可能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,並對你的機器造成潛在的損壞。

你可能會問,清潔一臺Dyson戴森吸塵器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呢?其實,一般使用者大多使用最簡單的清潔方法,這個過程並不會太過複雜。

定期檢查吸塵器的塵杯,一旦發現有過多的塵埃或垃圾,就應立即清理。

此外,濾網也是吸塵器中容易積聚汙垢的部分,定期清洗或更換新的濾網對於保持吸塵器吸力十分重要,但是超過半年的吸塵器,就需要最完整的深度清潔服務了。

在潔森工坊,我們擁有專業的技術團隊,能夠為各種Dyson戴森吸塵器提供專業的維修和保養服務。

因此,不要等到吸塵器出現問題才開始考慮清潔和維護,這樣反而可能導致更大的損壞,增加維修的困難度和成本。

如果你不確定如何正確清潔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,或者擔心可能會損壞機器,我們在潔森工坊隨時都能提供專業的諮詢服務。

我們的技術團隊不僅具有豐富的經驗,並且對Dyson戴森吸塵器有著深入的理解,可以說是處理Dyson戴森吸塵器的超級專家,能夠給你提供最適合的清潔和維護建議。

在潔森工坊,我們懂得服務的價值和便利性的重要性。我們的全臺服務讓客戶無論身處何地,都能享受我們的專業服務,不論是北部的臺北,中部的臺中,南部的臺南、高雄,或是東部的花蓮,我們都可以為你提供周全的服務。

一通電話就能讓我們的物流專車到府收件,解決你的困擾。不管你的吸塵器是Dyson戴森、iRobot、小米、Gtech小綠、伊萊克斯、日立,還是國際牌和LG,我們都可以提供專業的維修服務。

我們的專業團隊會根據吸塵器的狀況進行詳細的檢查,並提供最適合的維修方案。

我們理解,維修吸塵器可能會造成生活上的不便,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致力於提供快速而有效的服務。當你的吸塵器遇到問題時,你不需要親自將它送到維修中心,只需撥打一通電話,我們就可以到府收件,節省你的寶貴時間。

無論你在臺灣的哪個角落,只要一通電話,潔森工坊就在你身邊。我們將你的便利和吸塵器的運作效能放在首位,為你提供最專業、最便利的維修服務。

潔森工坊的深度清潔流程

1. 專業拆機:在潔森工坊,我們的技師擁有豐富的拆解經驗,能精確拆解各品牌的吸塵器,讓您的機器得到最專業的處理。

2. 深度洗淨:我們使用最先進的清洗工具,對吸塵器進行深度清潔,讓您的吸塵器回復到購買時的全新狀態。

3. 殺菌烘乾:我們的烘乾機不僅能讓您的吸塵器迅速乾燥,更能透過高溫消毒,消除殘留的細菌與微生物。

4. 換濾心:我們提供品質上乘的濾網更換服務,讓您的吸塵器能恢復強大吸力,更有效清潔居家環境。(此步驟會先致電給您確認,不會貿然更換濾心)

5. 上油保養:我們使用專用潤滑油進行保養,讓您的吸塵器能運行更順暢,延長其使用壽命。

6. 原機優化:我們的專業技師會對您的吸塵器進行優化調校,讓它達到最佳的清潔效能,為您提供更好的使用體驗。

潔森工坊專業的深度清潔服務,選用最適合的清潔方式和工具,以確保機器的安全和效能。

潔森工坊的技術團隊有著專業的知識和技術,能夠協助你解決各種問題,讓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重回最佳狀態。

記住,保護好您的Dyson戴森吸塵器,並確保其高效運作是我們的初衷,不僅是清潔,專業的維護和保養讓延長的吸塵器的壽命。

潔森工坊會是你最好的選擇,我們將以專業的技術和誠摯的服務,確保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能夠長久並高效地服務你的家庭。

其他維修品牌

1國際牌Panasonic

2伊萊克斯Electrolux

3日立HITACHI

4科沃斯ECOVACS

5BOSCH

6Neato

7小米

8雲米

9LG樂金

10iRobot

潔森工坊維修據點

臺中服務地區:臺中市、北屯、西屯、大里、太平、南屯、豐原、北區、南區、西區、潭子、大雅、沙鹿、清水、龍井、大甲、東區、烏日、神岡、霧峰、梧棲、大肚、后里、東勢、外埔、新社、中區、石岡、和平  

嘉義服務地區:太保市、樸子市、大林鎮、布袋鎮、中埔鄉、民雄鄉、溪口鄉、新港鄉、六腳鄉、東石鄉、義竹鄉、鹿草鄉、水上鄉、中埔鄉、竹崎鄉、梅山鄉、番路鄉、大埔鄉、阿里山鄉

雲林服務地區:斗六市、西螺鎮、斗南鎮、北港鎮、虎尾鎮、土庫鎮、林內鄉、古坑鄉、大埤鄉、莿桐鄉、褒忠鄉、二崙鄉、崙背鄉、麥寮鄉、臺西鄉、東勢鄉、元長鄉、四湖鄉、口湖鄉、水林鄉

 

臺中大雅Dyson戴森 V7清洗服務推薦潔森工坊專注於戴森吸塵器的深度清潔服務。

我們的專業團隊經驗豐富,技術精湛,致力於幫助您的戴森吸塵器恢復最佳狀態。

臺中烏日Dyson戴森 V12拆卸清洗服務推薦透過專業工具和適當的清潔方式,我們確保您的戴森吸塵器不僅清潔如新,效能更達最佳化。

無論您的吸塵器有何問題,潔森工坊都可以為您提供解決方案,保障您的家庭清潔無虞。潔森工坊,讓您的戴森吸塵器活力全開,為您的生活創造更多可能。臺中烏日Dyson戴森拆卸清洗推薦

羅蘭:冬暖  一  老吳帶著三分酒意,下了公共汽車,迎著春天的晚風,邁開兩條長腿,進了這條窄窄熱鬧的街。  12點多了,有幾家做夜晚生意的小店還開著,老吳看了看它們,福州人的面館,江蘇人的湯圓,本省人的紅豆湯……  “沒有關系!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。你們做晚上,我做白天。”老吳心里恍恍惚惚地想。  剛吃過老唐的喜酒。那新娘子挺溫柔的,雖然是瘦一點,腿上有點殘疾,可是,一看就知道性情不錯,聽說還會做一手好洋裁。離家在外的,像老唐這樣,房沒一間,地沒一垅,說是要娶個十全十美的,那可不容易!前年,老劉不是被媒人騙了一萬塊?還不就是因為老劉一心想要個又年輕又漂亮的?一萬塊是小意思,可是老劉是存了七年才存上來的,七年哪!再存起來得什么時候?以前存的時候是有個指望,現在,指望什么?指望再給媒人騙?  難怪老劉這陣子總是有了就花,管他娘的!  可像老劉這樣倒霉的也是自找,誰讓他不先找個鏡子照照自己?  老店就本分,只要人好,安心地跟他過日子,別的,他也不求。這年頭,離家在外的,還圖惜個什么?可不有個人在身邊,知疼著熱的,也就行了?算算,都40出頭的人啦!知道成家不易,就該彼此遷就著點兒。  老吳對自己說著,一抬頭,已經來到自己門口了。  可不是!“老吳饅頭稀飯”,那大紅漆白字的牌匾,就是在夜里,也清清楚楚,老遠就看得見。  四扇門板關得嚴嚴的,旁邊有個小門,老吳一推門,跨了進去。  屋子里,靠墻角那個40支光的小燈亮著,準又是阿端來過了。老吳看了看那安排得整整齊齊的鍋碗勺灶,踩著凹凸不平的水泥地,往后院走去,還沒走到后院,就聽見了那一刷刷刷刷”洗衣服的聲音。  “阿端!你怎么又在洗衣服?”老吳向蹲在黑暗里的女人問。  阿端把衣服在搓板上拍了拍,抹上一層肥皂,一面說:  “閑著沒事,替你洗洗。”  “我說了,不用你洗的,我的衣服我自己會洗。”  “大男人洗衣服,我們看不慣。”阿端把衣服緊搓兩下,泡進水里清著。  “你們看不慣的事可多啦!以前,你還看不慣大男人下廚房炒菜呢!別洗啦!我自己來,你回去吧!”  “已經好了。”阿端把衣服在水里拖著,再把它擰干,放在旁邊的鋁盆里說:“明天你自己曬上就行了。”  說著,她站起身來,往門口這邊走。大紅花的裙子在她膝蓋周圍一晃一晃的,兩只穿著木拖板的腳,又肥又白又結實。  老吳從她的腳又看到她的裙子,從她的裙子,跳過了白襯衫下面那飽滿的胸脯,看到了她的臉上。  阿端有一張寬寬的臉,扁鼻子,厚嘴唇,大眼睛,一笑起來,那臉就更顯得寬,鼻子也更顯得扁。  “你不累呀?阿端,白天忙了一天,晚上還替我洗衣服。”  “我也是帶著給你洗,不費事,怕什么?”  “小心你老板娘知道,罵你!”  “她不知道,我洗衣服,她睡覺,怎么會知道?”  阿端是隔壁餅干店的。原來家在南部鄉下,老板娘是她的舅母,她跟著舅母幫忙店里的雜事,說穿了,也和下女差不多。老板娘是精打細算的,阿端是自己人,在店里吃吃閑飯,還得知自己一份人情。女孩子家,做做雜事還不是理所當然?比雇下女就強多了!下女吃著拿著,像是應該的,工錢還一個也不能少,她不花那份冤枉錢。  阿端也是從小苦命,爸爸老早就死了,一個寡婦媽媽,又得管她們姐妹三個,又得下田做工,夠她一累的。所以,從小,就把阿端寄在舅母家里,剩下一個姐姐一個弟弟,跟著媽媽。只是一年兩次,農忙的時候,阿端還是得回去幫個忙。  老吳這間饅頭店是餅干店旁邊加出來的一間違章建筑。餅干店的邊門就通著饅頭店,進進出出還是得經過老吳的后院。  以前老吳幫人家的時候,常來給主人家的孩子買餅干。一回生,二回熟的,和餅干店也有了交情。后來,老吳失業,就和老板娘打了個招呼,利用她旁邊的這點空地,搭了這間違章建筑。  說來說去,還是要說老吳人緣好。不單是老板娘幫他,他也幫老板娘,像籬笆壞了,房子漏了,玻璃破了,一切爬高吃力的活兒,老吳總是自動地去幫她修理。  “魚幫水,水幫魚”嘛!  不記得從什么時候起,阿端就時常抽空過來,幫老吳的忙,特別是中午,餅干店中午生意少,老吳這邊可正忙,阿端就時常過來幫老吳照應生意。晚上,阿端只要洗衣服,就一定順手把老吳的拿了去洗,老吳倒真是過意不去,干嘛讓人家洗衣服?所以,他只要一有空,就搶先把衣服自己洗了出來,好像和阿端搶生意似的。  今天,是忙著趕到老唐家去喝喜酒,換下的衣服,隨手就扔在竹床上了,就又給阿端搶著洗了去。  “下回別再替我洗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老吳說,一面擰了條濕毛巾,擦著臉。  他的臉方方正正,紫膛臉,長著絡腮胡子。不是剃得勤,簡直就像張飛,這一喝酒,就更紫里透紅,紅里透黑。  阿端抬頭望著老吳,沒理他的碴兒,倒問起:  “新娘子漂亮嗎?”  “30多了!還能漂亮到哪兒去?只是人好,心好,就行了!”  “她穿什么衣服?”  “好像是綠的,要不,就是黃的。”  “怎么叫好像是綠的,要不就是黃的?你連顏色也記不清?”  “誰留神那些?反正是花花哨哨的!”  阿端笑了,厚厚的嘴唇往兩旁拉開,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。  “她倒沒裝金牙!”老吳心里想。  “你就是留了神,也分不清是綠是黃,你們男人總是不認得顏色。”阿端望著老吳那紫中透亮的臉,他那兩道又黑又密的眉毛往上抬著,把眼皮抽得長長的,一副逗笑的樣子。  “真是不認得顏色。除了紅黃藍白黑,我看,都是灰色的,要不,就是咖啡色的。”他說。  “不對!是泥巴色的。”  “為什么不是咖啡色的?”  “我和泥巴在一起比和咖啡在一起的時候多。”阿端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。  老吳的眼皮也縮短回去,笑了。他一笑,那眼角旁邊就是幾大條紋路,像太陽的光。  兩人對看了一眼,老吳像一棵老樹,葉子少,樹干粗,一副搖撼不動的丑樣子。  阿端像一朵雞冠花,里外透紅。  老吳瞄了阿端那大花裙子一眼,說:  “你該回去了,明天不許再給我洗衣服。”  “討厭我,是不是?”阿端把雙手在裙子兩旁擦抹著,眼睛停留在老吳的皮鞋上,剛像是在生氣,卻又“噗哧”地笑了。  “笑什么?”  “笑你穿新皮鞋。”  “穿新皮鞋有什么好笑?”  “看慣了你穿木拖板,一穿上新皮鞋就不大對勁。”  “咳!你真是!我以前一年到頭都穿皮鞋。”  “我知道,那是從前,在你老家,你20多歲,家里種田,你在城里學生意,是個大少爺哪!”  “是真的,我不騙你。”  “誰說你騙我?可是,好漢不提當年勇,現在你可是‘老吳饅頭稀飯’,你就穿木拖板。”  “好啦!我不和你辯!你回去吧!”  “又趕我走?”  “不走怎么著?”  阿端朝這店里溜了一眼,笑嘻嘻地走到蒸籠旁邊,揭開蒸籠,說:  “給我一個豆沙包。”  “你拿吧。”  “多少錢?”  “50塊。  “好!”阿端拿了一個豆沙包,咬了一口說,“等我發了財的時候給你。”  “你發財?”老吳歪了歪頭,“除非你嫁個有錢的‘大頭家’。”  “那還用說,要不,一個女人怎么發財?”阿端笑嘻嘻地啃著豆沙包,又把這間店溜了一眼,說:“你這個店,可以賺錢的。”  老吳哈哈地笑了出來。  “別拿我開心了,這個店會賺錢?”  “你總是不相信你的本領,我說你會賺錢你就會賺錢!”  “好啦!我會賺錢。你走吧,現在快2點了,再過三個鐘頭,我還得忙早晨生意,你敢情要9點才開門!”  阿端把豆沙包吃完,兩手又往裙子上抹抹,說:  “好啦!讓我走我就走,明天見!”  她說著,往后走去,推開那甘蔗板的門,才又回過頭來,說:  “你看看!玻璃櫥里有幾樣菜,我替你炒好了。不知道對不對!”  “哎呀!誰讓你炒?準又是臺灣口味!”老吳發急地罵。  “沒有啦!我放了辣椒和蔥,照你的辦法去炒的,錯不了啦!”  阿端一面辯白著,一面帶上門,木拖板“刮啦刮啦”地走了。  老吳回身坐在竹床沿上,發了半天愣。  想算算這一天究竟賣了多少錢,心里卻總是一片花花綠綠的影子,阿端說他不認得顏色,可是,他記得住阿端今天的裙子是大紅花的,她昨天穿的是綠方格的。  阿端不知是怎么回事,有時候太熱心腸,她也不怕人家說閑話,總往這邊跑!  老吳想著,搖了搖頭,把皮鞋脫下來,伸腳去找木拖板,再把那條人造棉的西服褲子脫掉,換上了那條黑褲子,把電燈關了坐在床上,又愣了一陣。  老唐居然也成家了。雖說女的有點殘疾,可是,40多的人了,赤手空拳的,也算不易。自己還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呢!  他又想起了阿端的大花裙子。  “這孩子,心腸太好,不知將來嫁給誰?嫁給誰誰有福。”  老吳朦朧地想,脫了上衣,往枕頭上躺下去,頭一沾枕頭,睡意就來了。在夢的邊上,他覺得自己是老店,那個女人在自己懷里,不是那個瘦瘦的女人,是個胖胖結實的,憨直地在他懷里笑。  “說你會賺錢,你就會賺錢!”  那聲音好像是阿端。  “喝醉了!”他心里想,“有點亂七八糟!”  他翻了個身,對自己說:  “快睡吧!明天還得早點起,生意要好好做才行。”  老吳朦朧地想,地球慢慢地轉,往有太陽的那一個方向轉,轉得很慢,很穩,很穩,一點動靜也沒有,離天亮還有兩個多鐘頭。  二  10月底,阿端回去割稻子去了。臨走,來說了一聲,大概得去一個月,至少也得半個月。  說是秋天,這地方可沒個準兒,只要有太陽,那就是夏天。  正是中午,“飯口”的時候,老吳里里外外地忙。  拉三輪車的老黑又賒了一頓去,說是讓他記上。  記上也沒用,老黑向來是不掏錢的。  老吳人緣好,在這塊地方一果也是十幾年了,跟誰都熟,不是同鄉就是鄰合,誰來誰吃,給錢不給錢也就看各人的心,賒欠多了,該還的也不想還。  老吳心里盤算著,端給對門修鎖的老錢一碗稀飯。  老錢唏哩呼嚕地喝完了,臨出來,拍了老吳的肩膀,扔下5塊錢就往外走。  “找你一塊!”老吳追了出去。  “不用了!一塊半塊的,找個什么!”  老錢倒是慷慨。老吳把那一塊硬幣拿在手上掂著說:  “該怎么是怎么,還是找你吧!”  老錢把一塊錢接過去,塞到口袋里,一臉誠懇的樣子,低聲說:  “老吳!你這么老實可不行哦!小李又欠你幾百了吧?還有阿林也好像常用你的錢。”  “唉!”老吳嘆了口氣,“都是朋友。我手頭上又不是沒有,人家開口借,總不能說不給吧?”  “不行!不行!”老錢搖著頭,“你這樣下去,就都給人家忙了!你早就該把錢拿去放利。你不是說,還打算換個地方,擴充擴充嗎?你把錢拿來,我去給你放。三分利,先拿利錢,靠得住,我給你擔保。一年下來,你就可以找間大房子,重打鼓,另開張了!”  老吳早就有這個打算,可是,誰知道放利靠得住靠不住?  里面又來了客人,老吳一面招呼著,一面往里跑。  老錢在后面囑咐了一句:“等會再談,老吳。”  老吳沒顧得答理老錢,就跑去照應生意。  一個人真是忙不過來,阿端在這兒就好得多了!  她去了快一個月,也許該回來了。  老吳把饅頭從熱氣騰騰的蒸籠里拿出兩個,再盛上兩小碟菜,給客人端了去。  “算賬!老吳!”那邊有人喊。  老吳趕過去算賬。  錢倒也好賺,只是辛苦些。  盼望有一天,換個地方,弄清爽點,再雇個跑堂,自己掌灶,慢慢的,就是個正式的小館子。  想著想著,老吳從心里樂起來。  把錢放出去也好,省得張三李四都來挪借,手頭沒錢,回絕他們的時候就不虧心了。  老實人只會做老實事,錢真的是放出去了嘛!總不能假裝有錢不借。  對!就是這么辦。  老錢也是這里的老人兒了,還怕跑了他?!  三  錢真是好賺,錢放出去既有利息可拿,又躲掉了朋友挪借,這個月結算下來,真是有盈余了!  阿端可還沒有回來,少了那么個嘮嘮叨叨的女孩子,老吳心里就像短點事兒,不知她是不是病了!  抽空找老板娘搭訕搭訕。  “阿端呢?”  “阿端啊,快嫁人吵!”老板娘胖嘟嘟的粉臉,戴著兩個金耳環。  “快嫁人啦?我怎么沒聽說?”  “你能聽誰說呀?除了我,沒人知道。”老板娘說。  “可不是。”老吳心想。  “不過,阿端臨走怎么沒提?”他問。  “她自己也不知道啊!鄉下女孩子嫁人是父母給訂的,聽說那男人是做木匠的。”  “哦!那——她不回來了?”  “不回來啦!前天她弟弟來,我讓他帶了點首飾去,算我這做舅母的送她的一點心意。”  “哎!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?”老吳像是有點怨老板娘。  “你知道又怎么樣?”  “向她道個喜呀,送點禮呀什么的。鄰居一場嘛,她也幫過我不少忙。”  “算啦,你有這個心意就好啦。”老板娘說。  老吳沒理會老板娘,從口袋里掏呀掏的,掏出一百塊錢,遞過去,說:  “拜托你,給阿端買件衣服吧!她喜歡紅的。”  老板娘想把錢推回來,老吳把錢塞在老板娘手里,說:  “不用和我客氣,該送個禮的,小意思,別嫌寒愴就好啦!替我向她道個喜。”  老板娘把錢收下,透著一份感動,和一份迷茫。  老吳往店里走著,心里也是一份感動,和一份迷茫。  阿端就這樣嫁了!以后,這店里不會再有她晃呀晃的紅花裙子,不會再有她那一雙肥藕一般的手臂幫他洗呀涮的。阿端人真好!真好!心眼真好!真好!  嫁給誰,誰是有福的。  老吳迷茫地想,坐在竹床上發愣。  阿端人真好!  四  匆匆的,就又過了一年。春夏秋三季忙個不停,錢是左手進來,右手就交給了老錢,利滾利,算計著,該有靠兩萬塊錢了!  只是,從天一冷,就沒再見老錢修鎖的擔子。起先,還想著是天冷了,他躲在那家刻印店里。  忍了幾天,忍不住跑去看看,刻印店里沒有老錢,問了問,說許是病了。  天冷,許是感冒。  老吳又等了幾天。  等了幾天,還是沒見老錢露面,生意又忙,今天抱明天,明天拖后天,一拖就是一個月。  利息也該到期了!往常都是老錢親自送來,這回老錢一病,利息也退了。利息遲兩天倒不要緊,可是,老錢害的是什么病呢?  又去刻印店問問,說是老錢家住景美。幾巷幾號也不清楚。  這可有點糟!該不是——  老吳忽地冒上一身冷汗,兩萬塊,是準備頂房子,買生財的,要是老錢出了毛病,那可——  老吳有點坐立不安,一會兒就跑到對面看看,看看,還是不見老錢。  天可慢慢地冷下來了。  饅頭稀飯的生意,本來就不大適合冷天,主顧多半是拉三輪車的。拉三輪車的一到冬天生意也不好,班頭上的多半回家吃飯;流動車少得多了,他們也是走到哪兒,吃到哪兒。  生意清淡起來。  老錢一直不露面,老吳真的著了急,晚上跑景美沒有用,白天去,可能會碰到他,于是,老吳關起店門,跑去找老錢。  一天,兩天,老錢沒有下落,店里常常關著門,主顧也就到別家去了。  一個月下來,不但沒賺錢,反而賠了挑費。沒錢進貨,東西也差了。主顧越發對老吳失去了信心,開著門,冷冷清清的,店里越空,越顯得黑暗暗的,沒有一點火爆興旺的樣了。  找了個代書,寫狀子告老錢。光是查老錢的名字和住處就得費不少的事,代書跑區公所,跑鄰里長處,也都得要錢。  老吳開始有點捉襟見肘,找小李,阿林他們去要舊欠,也碰了釘子。  “人情薄啊!這年頭!”老吳對自己嘆著氣。  又正趕上整頓市容,拆除違建,老吳這間違章建筑靠著馬路,算是首當其沖。  沒有辦法!老吳這半生也早就嘗過了“禍不單行”那句話的靈驗。不知是誰想出了這么一句倒霉的話,越是倒霉的話越是靈驗。  辛辛苦苦做起來的生意,就這樣好好歹歹地收了。  “老吳饅頭稀飯”的牌匾摘下來,扔在路旁,拆除大隊反正會把它拉走,這,老吳倒不用操心。  五  12月的天氣,冷颼颼的。  老吳揀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換上,對刻印店的老張說,去找一位舊東家的老鄰居,想想辦法。  刻印店的老張倒是真同情老吳,讓老吳在他這間三個“榻榻米”大的小店里擠了十來天。  老吳當然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,老張也是“靠手藝吃飯”,賺點蠅頭小利,也養不起老吳。  店里剩下一點破桌子爛板凳,和簡單的生財,堆在老張刻印店的后門。身上還有百十塊錢,老吳盤算著,用這點東西湊合著,擺個小攤賣面。只是本錢不夠,想找舊東家的老鄰居去借兩百三百的,至少得先弄輛可以推的攤販車子,再買點面和油鹽之類,找個有走廊的地方去賣面。  錢是借到了。  老吳倒真有人緣。當初,他們住鄰居的時候,老吳常幫這位太太家里做做雜事,從來也沒要過工錢,現在聽說老吳混不下去,馬上給了他300塊,說,不用還了。  心里帶著三分溫暖,七分酸楚,老吳買了一個可以推的攤車,重新擺起了碗筷和小玻璃櫥,在南京東路的騎樓下做開了生意。  舊雨新知看見老吳在賣面,帶著一半憐憫,一半歉疚的心情來照顧他。  當初老吳賺錢的時候,借他的,賒他的,欠他的,老吳落魄的時候坑他的,拐他的,騙他的,冷落他的。現在,大家來吃老吳的面,倒是希望老吳快點混出來,好減輕他們的歉疚。可是,冷天的生意并不好做。  騎樓下,有太陽的時候還好,偏偏冬天出太陽的時候少,下雨的時候多,過堂風一吹,再要是沒有生意,瑟縮在清冷的攤位旁邊,那滋味就夠凄涼。  “人活著真沒有意思!”老吳把那蔥花一撮一撮地放在瓶子里,干了就不香了。“單是為了把自己喂飽,要受多少累,吃多少苦。可是,吃飽了又做什么呢?人間又不缺少我一個賣面的。”  偶爾對著那家花店的大玻璃窗照照自己,瘦骨磷峋的,紫膛臉變成了青灰臉,頭發胡子老長,就更像個張飛。  “人間不缺少你這么一個人的!”老吳回過頭去吐了一口唾沫。  不知道自己餓不餓,煮了碗面,自己吃著。年關快到,一切生意都好,只有擺面攤的不行。  面沒有滋味,該放點味精,自己吃,可就是舍不得放。伸手去把味精拿過來,在手里掂著,一抬頭,看見來了個女人,手里抱著一個孩子,低著頭,坐在對面的板凳上。  老吳連忙站起來,把自己的碗筷收在一旁,抹了抹嘴問:  “吃面?”  “嗯,陽春面。”那個女人低著頭,解開懷,喂孩子吃奶。  老吳把面放下鍋去,拿過一個碗,往里放味精、鹽、豬油、蔥花……  “你吃你的,老吳。再不吃就涼了,等會吃了會胃痛。”  那女人低著頭,慢慢地說。  這聲音好熟!  老吳不由得看了她一眼,看不清,只看見她那扁扁的鼻子。老吳歪了歪身子,偏著頭朝她看,等他看清楚的時候,她也抬起頭來了。“噗哧”的那么一聲笑,她說:  “看什么?不認識我了?”  “啊喲!你是阿端!想不到啊!你什么時候來的?”  “來了三天了。”  “沒到老板娘那里去?”  “去了。”  “去了還出來吃面?”  “就不許人家看看你。”  阿端聲音里有一股哀怨,老吳想起,她是人家的太太了。  看了看阿端,臉上沒有了那層紅潤,冬天里,穿著一件黑色的毛衣,嫁了人,反而素凈了。  “我來謝謝你送我的禮。”阿端說。  “那是小意思,你結婚也不告訴人一聲。”老吳說著,把面挑出來,又加了一匙豬油,才遞給阿端。  “我自己也不知道嘛!”阿端用筷子在碗里挑著。  老吳看了看她懷里的孩子,問:  “幾個月了?”  “四個月。”  “男的女的?”  “女的。”  “她爸爸呢?”  阿端抬頭看了老吳一眼,又低下頭去,小聲地說:  “他死了。”  “你胡說!”老吳以為阿端在說氣話,“吵架了是不是?”  “是真的死了,”阿端放下筷子,用手背去抹眼淚,“做工的時候,從樓上面跌下來,摔死了!”  阿端抹著眼淚,眼淚還是掉到了孩子臉上。她又用衣襟去擦孩子的臉,孩子銜著奶頭動了動,又啯啯地吸了起來。阿端把衣襟掩了掩,說:  “是孩子命苦!”  老吳同情地望著孩子,好久,才說:  “想開點吧!”  “不想開也不行啊!”阿端嘆著氣,再用筷子去挑碗里的面。  風很大,撲打在阿端的頭發上,老吳把這邊的凳子往外拉了拉,說:  “坐到這邊來吧,這邊風小一點。”  阿端微微地彎著腰,遷就著吃奶的孩子,坐過來,老吳把面碗從那邊端在她面前,阿端拿起筷子,說:  “你怎么不吃?都冷透了!”  老吳把自己那碗粘成了一團的面,往這邊挪了挪,用筷子攪了兩下,說:  “我本來就不餓,剛才是吃著玩的。”  阿端“噗哧”的一笑,說:  “自己賣面,自己吃著玩,好古怪!”  “沒有生意,自己吃吃,也顯著熱鬧。”  阿端看了看老吳,說:  “冷天賣面不賺錢,賣面要靠晚上,大冷天,晚上誰出來吃面?這時候,你不如賣油餅,做早晨的生意,倒還是個辦法。”  老吳想了想,說:  “也許你說得對。”  “當然對,”阿端說,“聽我的話,從明天起,做油餅賣。”  阿端說完,開始吃她的面,吃完了,對老吳說:  “我有件事要拜托你。”  “什么事?你說吧!”  “我要去幫人家,東家又不準帶孩子,我把孩子托你替我看看。”  老吳一愣,說:  “那怎么行!我是個男人,又沒有奶,你怎么不拜托你舅母?”  阿端笑了笑,說:  “我幫她的忙可以,要她幫我的忙,那休想。她還嫌我戴著孝,不吉利哪!”  “可是我——”  “你只幫我看著就行,東家就在這附近,我一天抽空出來兩趟,喂她吃奶。”  “那夜里呢?”  “晚上,我來給她吃飽,然后你帶著她睡。”  “那不行!”  “人家求你。”  “不是別的,我沒有地方住,晚上就擠在刻圖章的老張那里搭地鋪。”  “孩子也跟你睡地鋪就是。”  “著了涼怎么辦?”  “反正是苦命一條。”阿端臉上沒有表情,把孩子遞給老吳。  老吳接過孩子,孩子睜眼看看老吳,那軟軟的溫和的身體在老吳臂彎里蠕動,老吳用手指逗了逗她,她瞇著眼睛,張開小嘴笑了!  老吳心里泛起一陣溫暖的感覺,用他長著絡腮胡子的臉去親了親這孩子的小臉,怕扎痛了她,剛一碰到,就又縮了回來。  “真好!這孩子真好!”老吳感動地說。  “那就幫我看看,等下我推一輛小車來,把她放在里面,你得空,就抱抱她,不得空,就讓她躺著,她不大愛哭。”  說著,阿端扔下3塊錢,就跑走了。  不多一會,阿端果然推來了一輛竹于做的嬰兒車,上面有厚厚的小棉被。  把孩子放下去,老吳望著阿端問:  “你這就上工了?”  “嗯,孩子交給你啦!我下午來給她吃奶。”  老吳說不上不算,把孩子推在一個靠石柱的地方,擋住東邊來的風,心想,明天該找幾扇門板,把風擋一擋,別讓孩子受涼。  六  老吳聽阿端的話,開始賣油餅。  冬天早晨倒有時候還有點太陽,而且上班的人總得上班,做生意的人也圖省事,早晨買兩個油餅吃吃,就算是早點,油餅是比賣面生意好些了。  老吳心里感謝阿端,自己多死心眼!就從來沒想到過該改賣油餅。  不知是為了怕扎著孩子,還是怕阿端見笑,也許是因為這兩天生意好,老吳也有了閑情,跑到理發店去理了個發,刮了刮臉,再朝花店那面大玻璃照見自己的時候,覺得順眼多了!  孩子只要一哭,老吳就趕過去抱,有時反而寧愿冷落顧客。顧客需要他是假的,孩子需要他卻是真的,老吳開始覺得自己有了用處,這人間少不了他。少了他,就沒人替阿端看著這孩子了!  怪可愛的一個苦命的孩子!  苦命不要緊,將來學好,就會有希望。  七  這天是圣誕節,不知為什么,不信教的人也都過圣誕,老吳年年都替那些紅紅綠綠的男男女女們擔心一次,他不擔心別的,擔心那個外國上帝聽不懂中國男女的話,信人家的上帝做什么呢?  晚上,把火封了,老吳把兩扇門板挪了挪,風還是從東邊來的,要是西風,他就把小車推到東邊去。  孩子睡得很好,這要是有錢人家的孩子,只在外面睡一夜,就會得上肺炎。可是,這孩子,就沒病過,而且總是見人就笑,好像這世界對她好得不能再好。  借著路燈的光,老吳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孩子傻想。就在這時候,阿端悄悄地來了。  她已經做了一個月的工,發了工錢,五百塊。笑嘻嘻地把錢遞給了老吳。  “給我做什么?”老吳接過錢來,疑惑地問。  “放利。”阿端說。  “我不借錢,也出不起利,再說,我勸你別放利。”  阿端“噗哧”地一笑,說:  “放給你,倒不了,你是好人!”  “可是,我出不起利息。”  “那么,我不要利息,將來一總再算。”  老吳怔怔地望著她,望了好久,阿端才說:  “拿著吧!明天有空,去看看對面三十九巷,有一間出租的房子,說是要200塊一個月,要是好,你就把它定下來,晚上可以有個地方住。”  “怎么好用你的錢?”  “我也為了孩子。”  老吳沒話說了,沉默著,把錢揣在懷里。  “老吳!”阿端沉了一會,說。  “嗯?”  “今天,我聽見有人說我們的閑話。”  “說什么閑話?”  “他們說,這孩子是你的。”  老吳哈哈地笑了出來,“是我的?我有這份福氣就好了。”  “你還笑!你知道,我聽這些閑話,怎么受?”  “不理他們算了!人嘴兩扇皮,隨他們去,反正我們沒有那回事,不就得了?”老吳說。  “老吳!”  “嗯?”  “假如你有了錢,你要不要娶老婆?”  “到那時候再說吧。我這輩子也有不了錢。”  “假如有了呢?”  “當然要!誰不要?”  “那你要個什么樣的?”  老吳想了想說:  “要個有良心的。”  阿端笑了笑,扭頭走了。臨走說:  “記住去看看房子,三十九巷二弄五號,記著。”  夜晚的風,冷颼颼的,遠處有人在唱歌,說是在報佳音,有救世主降生了!不知那個救世主像不像竹車里的這個孩子,這么苦!  真冷!阿端說得對,該找間房子。  八  老吳把棉被鋪在竹床上,這張竹床有四尺半寬。買的時候,老吳就說太大了,阿端偏說不大,帶著孩子睡,該寬綽一點。  鋪好了被,拿出阿端帶來的一張床單,那還是她嫁人的時候買的,杏黃色,上面有一對鳳凰,把床單鋪上,又擺上阿端的陪嫁枕頭,把孩子放在靠里面的地方,回頭看了看這房間,老吳也覺得可笑。  像個女人的家,墻上有一塊鏡子,裂了一條縫,用紙條粘著,是阿端的。  老吳習慣地坐在床沿上發愣,阿端在外面敲了敲門,走了進來。  “該給她吃奶了。”阿端說,爬上床去抱孩子。  抱過來孩子,她就屈著膝,跪在床上,解開衣襟給孩子吃奶。  老吳背過身去望著墻上的日歷,日歷上有個大美人,穿得好少,老吳不想看。把眼光往旁邊挪了挪,旁邊是墻角,斜著拴了一根鐵絲,鐵絲上掛著阿端的一件外套,黃色的。  老吳低了低頭,看見臉盆架子,架子上搭著他自己的一件汗衣,臉盆里有半盆水,他拿起汗衣,浸在水里,慢慢地搓著。  “等我來洗。”阿端在床上說。  “我自己洗。”老吳答,沒有回頭。  “還是那個老脾氣!今天生意怎么樣?”阿端說。  “還可以。”  “我的話對吧?”  “嗯”  “啊喲!”阿端忽然叫起來。  “怎么?”老吳回過頭來問。  “孩子咬我。”  老吳往阿端的奶上掃了一眼,說:  “許是該長牙了。”  “你倒內行。”  “聽人家說的,明天去給她買個橡皮奶頭,給她去咬。長牙的孩子,喜歡咬東西。”  “你倒細心。我就喜歡你這點細心。”阿端說。  她的話,說得很自然,可是,聽到老吳耳朵里,卻有點熱辣辣的。  今天老吳心情很怪,自己老想躲著阿端。這屋子太小,雖然沒有別人,只有阿端母女倆,自己在這間屋子里,卻顯得又高又大,又硬生生的。  想著,他推門往外走去。  “你到哪里去?”阿端問。  “出去走走。”  “這么晚了,出去走什么?”  “我馬上就回來。”  阿端把孩子放下,蹭下床來,也往外走著,說:  “我知道,你是躲著我,你怕人說閑話,你不用躲,我走了!天冷,你睡去吧!孩子已經吃飽。沒事啦!”  阿端一面扣著胸前的鈕扣,一面往外走。  老吳倒愣住了,不知所措地說:  “你何必!你何必!”  阿端不理他,望著房門對他說:  “進去吧!我走啦!”  老吳站在大門外,看著阿端往巷子走去。她今天又穿上了那件大紅花朵的裙子,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,好像她以前幫他洗衣服的那時候一樣。  “阿端!”老吳自己也沒防到這一聲,他本沒打算叫她,不知怎么竟叫了出來。  阿端已經在不遠的地方站住了。巷子里黑沉沉的,過堂風颼颼地吹著她的裙子,她把肩膀縮著,站在那里,回頭望著老吳。  “你要說什么?老吳?”  老吳往前走了幾步,站住了,囁嚅著問:  “你——你冷吧?”  “嗯!我真的有點冷。”  “你忘了穿外衣。”老吳突然記起鐵絲上那件外衣。  “可不是?”阿端猛省地往回走。  老吳站在那里,阿端的木拖板“刮啦刮啦”的走到他面前。巷子窄,老吳往旁邊讓了讓。  阿端沒再往前走,就在他旁邊站住了。  “你不是冷嗎?還不快去穿衣服?”  “嗯!老吳!跟我一塊進去。”  阿端的手牽起老吳的手,那手粗粗大大,長著老繭。老吳把手往回拍了抽,阿端的手卻捏得更緊了些。  “老吳,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?”阿端的身子靠著老吳。  老吳沒有發聲,那只手有點抖顫,阿端又把它捏緊了些,問道:  “你怎么這么老實?”  老吳沒有說話,那另外一只手去抖顫著從阿端的肩膀上圍過來,剛一圍住,他就不由自主地把阿端抱了個緊,緊得她氣都透不過來。  “阿端!阿端!”他把下頰抵在阿端的頭發上,那上面混雜著燙發油和油煙的氣味。  “我打老早就想對你說,老吳,對你說,讓我幫幫你,你一個人,一個人,在外頭,太苦了!該有個人疼疼你。我,只有我,我疼你,我可以幫你。”  “阿端!謝謝你!阿端!”  “你不喜歡我!老吳,你到現在還和我說這些客氣話!”  “不是!阿端,你聽我說,我知道我窮,我老,我又丑,又沒有學問,我不配你。”老吳松了一下手,跟著又摟緊了她。  “別說這些了!我才配不上你,我已經嫁過了人,而且給人家生過了孩子,只怕你嫌我……”  阿端說著,把頭俯在老吳懷里哭起來。  老吳拍了拍阿端的后背,體貼地說:  “你不嫌我窮?你良心這么好,該嫁個有錢的‘大頭家’。”  “你會有錢的!讓我來幫你,你不會再上人當,你也幫幫我,做我孩子的爸爸,老吳……”  阿端又俯在老吳懷里哭了起來。  “老吳,從你賣饅頭稀飯的那時候,我就恨不能告訴你,我想跟你。”  “你怎么不說?”  “我不知道怎么說,真的,我不知道怎么說!”  老吳把阿端連摟帶攙地帶進了新租的房間。  竹床四尺半,把孩子放在小竹車上,剛好是兩個人的床。  小房間很暖和,擋住了外面的風,擋住了外面的黑暗。  兩個人加起來就不孤單了。  “阿端,只(www.lz13.cn)有你疼我。”  “也只有你疼我,老吳。”  油餅生意會好起來的,他仿佛已經成為有錢的“大頭家”,有了阿端,他就有力量再去奔波了。  誰說這人間不缺少一個賣油餅的老吳?少了他,誰疼阿端,又誰疼阿端的孩子?  夜慢慢地靜了。阿端躺在老吳旁邊,對著他看。  “早就該對你說的,我要跟你!”阿端擦著眼淚笑著說。 羅蘭作品_羅蘭散文集 羅蘭:也是愛情 羅蘭:風外杏林香分頁:123

一個人一把傘 雨下不到心里面 只是炎熱的五月 有些困倦 多希望在濃蔭處 有涼風,有你 望得見天空, 但看不到彩虹。 我和你 在雨散盡之后啟程 穿過雨水洗凈的綠葉 摘一朵花戴在頭上 這公園 充滿了濕潤的芬芳 我聽到你溫柔的笑語 充滿著快樂 在這夏日的雨后 我們愛上那樣不堪的青春 當我們悄悄地對視 靈魂像做了個夢 夢中有條彩虹 懸掛在云淡風輕的天上 從此,雨后的天空 有你,有彩虹 >>>更多美文:抒情詩歌

仰讀除夕 遠在期盼的延伸中鋪滿初戀的臘月,除夕的名字便與晶瑩的雪花交相輝映,織成一片熱烈的高潔。團圓是喜慶中飛舞的蝴蝶,翩飛著熱血、信仰和希望,豐富辭舊迎新深刻的內涵。 祖先開墾的土地,讓季節在五千年的習俗里扎根生息;爆竹燃響的歸宿,灼熱華夏大地思想的高度。那紅燦燦的對聯深處,草木榮枯了千萬次,但新春的年味仍以文靜的品德,承續歷史連接未來,照亮長江黃河波浪上古老的章節。 遠在他鄉的游子返回老家,沉浸在與親人久別重逢的熱烈氣氛中; 老祖母的目光深情成鐘,燃一炷心香亮麗青銅古鼎,朝圣先人的微笑; 孩童們的腳步錚錚有聲,留一段歡快醉人的情節,記載今生永遠的溫馨。 心中的愿望依然被熱烈的陽光點燃,那羊群般蠕動的水餃在民間的歌謠里舞蹈詩歌的節拍。一段段追憶悄然釀成民族血脈中溫情的酒,在五十六個民族共舉的杯中,注定百年無悔的廝守,詮釋一個叫團圓的夢。 濃濃的除夕,如同一盞明燈,照耀和諧中國的每一寸土地,溫暖長城內外每一種家的指向。這種神圣的光芒穿越東海漁歌,西陲莽原,南島椰林,北方沃土,定格在熒光屏中,演繹辭舊迎新的動人經典。 除夕,臘月輝煌的經典,正月不朽的靈魂。 春聯上的陽光 以一種獨特的視角泊在新春的肩膀上,飽蘸著陽光的波濤,在祖國的胸膛亮麗一片喜慶的情節。 這是一片熱情,意志和力量的積蓄,承載著華夏五千年文明沉淀的厚重,讓新春感受一種領悟,一種不盡的哲思和遐想。 從來就是最豐富的箴言,沿著平平仄仄的走向,將格言嵌在祝福的吉祥中,讓生命和愛情一天天擴大,一天天結實,一天天豐碩。因此,中國便在歡慶的燦爛里走進每一片雪花的明凈,每一條溪流的亮麗,每一處藍天的溫馨…… 千萬年的呼喚已灌滿了神州的樸實與厚重,穿過長江黃河的浪花,讓富強頭枕青銅的音樂,在豪邁曠達的意境里,用真誠勤奮喂養春華秋實,用浩然正氣撫育創造富裕,用無私熱愛放逐華夏獨特的風韻。 于是,所有的歡笑在新春深處彈響千古神話的飄逸,所有的炊煙灼熱了陽光鍛打出的神奇,所有悄悄綻開的花朵祈望一生幸福的夙愿…… 飛翔正月 走進正月,飛翔是藍天下永遠的歌唱,永遠的中國情結。 陽光總是最先將吉祥的喜慶灑落在喜洋洋的土地上,讓東方大都市的風采感受非凡的熱烈和生命的歷程。熱望深處,正月的靈魂鋪展開一望無垠的血性,擁著長大一歲的中國在飛翔深處彈響千古神話的飄逸。 于是,林立的腳手架飛翔一片剛剛曬紅的想象,富饒的麥田飛翔一片豐收的傳奇,嫦娥奔月飛翔一個豪邁的高度……正月,喜悅的目光握住一種信念的力量,飛翔一片用熱血和火焰養殖溫飽繁衍強盛的自信。 擁著正月飛翔,便會擁有一對更快接近大地的自信翅膀;擁著愛情飛翔,便會擁有智慧與力度贈予世界一片閃光。 這翅膀,便是和諧賦予的一種高度,比一萬朵鮮花更美麗,比一萬個花期更長久。 經千年風雨的浸潤,飛翔正月已閃亮成一種圖騰。喜慶與祝福拉緊太陽的大幕,讓豪氣橫生的中國跨越千萬水,以進擊的姿態隆起輝煌的氛圍,在新春的每一個高度,奔涌青銅的氣質,放飛創造的太陽…… >>>更多美文:情感日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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